桂花拿著也是無用道：“你要用拿著就是，不過也莫讓這些事煩了心，該如何處理便是如何處理，外人只知道你厲害，卻不知道你最是嘴硬心軟的，萬不能因著姚姐的私事就同情了她去，一碼事歸一碼事，做賊這事，萬不能似秋菊那般處理，反倒後來給自己培養對手找不自在了。”

柳寧連連應是笑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嫂子你還年輕，怎地也學起阿娘嘮叨起來了？”

桂花掃了她一眼道：“瞧你這樣，保不準讓我們不操心。”

柳寧吐了吐舌頭拿著賬簿立刻離開了。

且說柳寧得了賬簿相當於便是有了證據，但也擔心姚姐抵死不認，因而第二天就讓慶俞留了心，柳寧和張淩假意先歸家去，實則卻在角落等候，臨近關門，姚姐果然是最後走的，只是慶俞躲了起來她不曾發現。

就在她小心揣著一瓶水露就要落鑰之時，慶俞立刻躥了出來：“好你個奸賊，枉我將你當姐姐，柳姐姐待你親妹妹看待，可你卻做出這等豬狗不如偷雞摸狗的臟事來，我卻不知自己身邊就是賊咬蟲，還日日喊著好姐姐，今日真是瞎了我的眼，臭了我的嘴，呸！”

姚姐沒料到慶俞還在，委實嚇了一跳，不過水露就被自己藏在懷裏，料定他也不敢搜自己身子，因而心虛地理直氣壯道：“放你娘的屁，賊囚根子，吃了什麽嘴這般臭，委實是臭著了，叫你吃我一個耳刮子才知道我厲害是不？我又做了何事，白遭你這一頓罵，莫非今日被鬼附了身，就連我都是不認得了？”

慶俞啐了一口狠聲道：“沒信行的賊人，得虧姐姐暗地裏想法幫你對付那無賴，偏生幫的卻是個白眼狼，做賊的被抓個現行還死不承認，我倒是沒想到，柳記的第二個秋菊既然會是你這個老人，做什麽不好，竟是做起賊來，你不要名聲，我便幫你將這臉皮給撕了，看誰給誰不要臉。”

姚姐被人比作秋菊，俏臉瞬間地急紅了，慌不擇言罵了起來：“你簡直是放屁，小豬狗，不夾著你的撩子挺屍去，卻學別人在這裏做賊堵我，莫不是要做那老淫蟲？我平日裏何處對不住你，要你這般冤枉我，莫不是秋菊也是這般被你逼走的，你個沒良心的小孬種，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
然而水露在懷裏卻是重，姚姐擔心它掉下來，故而只能一手揣著自己胸口另一手作勢就要打去，這會兒偏巧柳寧走了出來：“都是自家人，這又是作甚呢？”

姚姐一見到柳寧還在，瞬間慌了神，不過反應也是極快，還未等慶俞說話便是先告起狀來：“姐姐，你可得給我評理啊，我雖成日拋頭露面地來做工，卻也恪守婦道萬不敢和男子有越俎的行為，縱使和自家兄弟親近些，卻也不開玩笑的。如今慶俞卻是在這裏堵我，存心要占我的便宜，我縱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，倒不如一頭撞死的好。”

說著，就是弓起背朝著門柱撞去，柳寧一慌下意識地上前抱住她，彼時聽到慶俞說：“柳姐，她自作孽的心裏明白，不然你問問她，可敢擡起兩手？”

柳寧故作不解地看向她道：“你懷裏是甚東西，我方才碰著確實咯得緊？”

姚姐慌了，臉色都是慘白：“沒甚東西不過是些私物，讓姐姐知道也是無妨，只是這裏還有男子在，卻萬萬不敢拿出來的。”

換做常人，便是知道是女子的私有物件也就罷了，可是柳寧今日卻是捉賊的，怎會聽她這等讒言，便道：“既是如此，你且隨我進來叫我看看，便自證清白了。”

聽到柳寧話裏有話，姚姐心裏已經明白她今日和慶俞是串通好的，故而剛進店來就是魂不守舍險些絆了一跤，還未走兩步突地跪下來道：“姐姐，饒命啊，是我的錯，您大人不計小人過，便是原諒了我這遭，之後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說著，懷裏的水露便是被小心地掏了出來，慶俞見到立刻走過來強橫地奪過。

“奸賊，還敢狡辯，柳記哪裏對不住你，讓你這樣害我們？”

柳寧本還有著妄想，可是真見到水露的時候，也不免地心一寒：“姚姐，這一次你委實令我失望。”

姚姐道：“姐姐，對不住，是我貪小。昨日阿娘給我說了親事，對方極為合意，便想著弄兩瓶水露給對方家裏去權且當作我的孝敬。可是姐姐也知道，我家裏沒甚錢，我的月俸除了日常家養之外便都讓醉鬼老爹拿去吃酒了。不然也定不會這般做的，姐姐，若說要對不起柳記的，我卻是萬萬沒有啊。”

柳寧沒有和她多廢一句話就扔出了賬簿出去：“既然你不到黃河心不死，我就成全你，你的假賬真以為瞞得過我，我的老子娘也不是吃白飯的。”

柳寧從未生過如此大氣，她瞪著姚姐已經氣得說不上一句話來，眾多姊妹中她最中意姚姐，不然也不會讓她承擔起管賬這樣重要的活計，可是這就是姚姐給她的回報，而且事到如今了，還不願意老實交待，想著扯謊來獲取她的同情。

是她平時太好說話了嗎？

姚姐看到賬簿，立刻止住了哭聲，只是呆呆地盯著眼前，事到如今，她扯謊已經沒意義了。

慶俞知道柳寧生氣，便是替她發言道：“我們也查過花晴，本是沒有水露的，卻在你來後的第二天，開始供應了水露。姚姐，柳記何曾對不起你一絲一毫，要你這樣做？”

姚姐再次一楞，蒼白著臉坐在了地上，嬌唇顫抖著說不上一句話來。

半晌後，她終是雙手掩面無助地哭了，慶俞還要說話，柳寧卻擡手制止了她。整個堂廳內，一片寂靜，只有姚姐的抽泣聲時斷時續。

過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，姚姐才緩緩地拿開了雙手，抽泣著說：

“我真的不知道，她是將這個水露給了花晴，若是知道，絕不會這麽做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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